近日,来自联合国的最新报告让人们聚焦非洲之角,这里正遭受60年来最严重的干旱,索马里、肯尼亚、吉布提和埃塞俄比亚的受灾人口达到1150万,儿童的营养不良率和死亡率奇高。
最近,我去了肯尼亚的加里萨,这是一个至少生活着18万人口的城市,它坐落在与索马里交界不远的地带。除了这里,为了亲眼一见今年这场干旱给生活在东非的家庭带来的伤害,我一路向北,目睹了不少鲜活的惨状。
或许在外界看来,非洲之角遭遇干旱并不足以使大家感到惊讶。毕竟,干旱一直都是这里不断蔓延着的自然灾害,几乎每年都能听说。然而,今年的状况得另当别论——这里正遭受60年来最严重的干旱。回顾过去,今年索马里的干旱甚至比上世纪80年代中期埃塞俄比亚遭遇的大规模干旱还要严酷。
通常,在肯尼亚,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的大部分地区每年有两次雨季,春秋季节各有一次。不过今年,雨季并没有到来,土地早已干裂。
在这次的行程中,我遇见了3个遭遇这场干旱的人,知道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
一路向北 步行17天寻找水源地
我花了数天时间前往小镇Hadado,越靠近这个位于肯尼亚瓦吉尔西部的小镇,我愈加明显地感觉到地貌发生的巨大变化,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毫无生机的土地。直到我看见辛迪亚和她的羊群。
辛迪亚今年10岁,是一个漂亮又爱笑的姑娘。父亲洛夫莱带着她和兄弟姐妹们与其他放牧的家族一起拖着自家的羊群在路上行走着。
干旱逼得辛迪亚的家人分隔两地。她的妈妈和家庭里的其他成员为了给家里的骆驼寻找食物和水,不得不离开,前往索马里。而辛西娅却得和父亲不断地赶路,前往任何一个可能还有水源的地方。
为此,两个月前他们就已经上路,一路向北前往曼德拉镇。辛西娅和父亲在镇上安营扎寨,直到当地的水源枯竭那天,他们又重新出发,不断赶路,另觅安身之地。后来才知道,我遇见辛西娅那天,他们已经步行了17天,沿途几乎没有停留过。
我们向辛西娅一行递上了瓶装水,在这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像水一样具有如此宝贵的价值。
另外,食物同样也是一种奢侈品。辛西娅告诉我们,他们一家当天都没有吃早饭,晚上吃什么也毫无着落。平常,只有当他们抵达某个小镇,宰了羊卖出去还到钱,才能在傍晚吃上东西。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辛西娅一家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长途跋涉,家人却从未染上任何“严重的疾病”。从他们口中说只是偶尔有人会“得点儿小疟疾”,不难发现,在这里患上疟疾似乎就像得感冒一样平常,他们对“严重疾病”的定义显然比我们“苛刻”。然而,我很好奇,究竟他们的健康状况能维持多久。
当地人们告诉我们,西瓦吉尔已经有三年没有下过大雨了。像辛西娅这样的牧羊人家过去能在这里定居6个月,但今年他们只要能呆上一个月就算是幸运的了。在每个停留的地方,饥饿,贫困,牲口死亡频繁发生,人们只能不断地为寻找水源前往下一个地方。
我情不自禁地盯着辛西娅骨瘦如柴的身体,心想:她到底还能在路上撑多久呢?
在干旱的威胁下,这里的人们只能靠卖牲口维持生计,牛、羊、骆驼都是被交易的对象。但同样由于缺水,牲口们不能找到足够的食物,它们变得越来越瘦,越来越多的疾病出现,人们只能尽快把它们出售。
“干旱寡妇”:艰难维持家庭生计
在Hadado镇上,我遇见一位妇女,我称她“干旱寡妇”。哈桑带着5个年龄从7岁到20岁的孩子一起生活,到镇上不久。自从各自的丈夫离开后,哈桑和姐姐一家就从附近的牧场搬到了这里。直到现在,丈夫们还带着剩下的牲口在外面找食物和饮水。
大约一个月前,我问哈桑她的丈夫什么时候会回来,她只是耸耸肩说,“我不知道。”
哈桑靠卖木材艰难维生,她得从20英里外去收木头,,她用换来的微薄收入为孩子们在镇上买糖和粗玉米面。据她说,三捆木材能换5个肯尼亚先令,但一公斤蔗糖就得花120个先令。
水的状况也越来越糟,哈桑花5先令从当地能买到20升水,但并非淡水而且已被污染,孩子们只能忍受腹泻的痛苦维持生命。尽管有私人小贩运淡水来卖,但50先令20升的价格让她难以招架。
在干旱前,哈桑一家生活富足。家里牛羊成群,她告诉我不少于100头,不过确切的数字记不清了。“我不想去回忆已经失去了多少动物,这让我太难过。”哈桑说道。
其实,类似哈桑的故事在这里很普遍。当我告诉当地机构的同事,我想和“干旱寡妇”聊聊她目前面临的挑战,他说,“只需要走进任何一个村庄,你都能找到像哈桑这样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