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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省市大旱背后:黄河等重要水系面临逐渐枯萎

【字体:   2009-02-13 17:35:57   来源: 南方新闻网  

在过去3个月时间里,一场50年一遇的特大旱灾持续袭击了中国中部和北部,持续时间之长、受旱范围之广、程度之重为历史罕见。本报记者沿着母亲河黄河繁衍的足迹,实地探访中原大地的兰考、民权、睢县三地,揭示大旱之下,那些更为令人担忧的现实。

2月7日,2300多发炮弹终于在河南上空换来百日大旱后的首场降雨,但雾气般的水粒却矫柔得仅够湿润空气。当天下午,“首雨”的喜悦在兰考县东坝头村村民李国强心头坚持了不到1个小时,就被另一种更深的焦虑代替。

在过去3个月时间里,一场50年一遇的特大旱灾持续袭击了中国中部和北部15个省市区,8个冬麦主产区(河北、山西、安徽、河南、江苏、山东、陕西、甘肃)首当其冲,1.3亿亩耕地受灾,几占中国冬麦种植面积的一半。“能活下一半就不错了。”55岁的李国强站在草茬地般的麦田里,脚尖扒拉着枯叶,干涩呛鼻的沙土扑面而来。

举全河之力

沿途无数条饥渴的引水渠如深不见底的吸管,伸进“母亲河”并不丰腴的肌体。

自打春节过后,55岁的李国强就开始掐着指头过日子。家中的10亩小麦黄得只剩下一点绿芯。虽然村西1公里外就是黄河,但在这个无雨无雪且气温过低的冬天,强行浇水只会把麦苗冻死。

事实上,无雨的日子早在去年10月下旬就已经开始。最初两个月,李国强盼能下场雨,到了腊月,他又希望有场雪,但这些愿望最终破灭于农历新年——这时,麦子已经黄到根上了。

而村子在河东的1000亩小麦,已枯黄殆尽,只剩下河西的一点滩涂地,麦苗在黄河的庇护下得以幸存。

一切似乎都有预兆。整个2008年,极端气候都在困扰着这个“中原粮仓”。从年初的冰冻灾害到春季的扬沙和山洪,再到夏季的冰雹到强对流天气,尤其是7月13日,郑州出现174毫米的强降雨,水淹城区,为有气象记录以来的历史第二位。

入冬后,拉尼娜现象与全球大气环流异常却阻挡了来自孟加拉湾的水汽,北方诸省滴水不见,大旱拉开序幕。连续百日无雨的河南更成为受灾最严重的省份,受旱面积超过六成,为1951年以来之最。

2月8日,李国强意外发现麦田东侧已荒废十多年的灌溉渠又变得流水荡漾,这与日渐回暖的天气一道给东坝头村两千多名村民带来了喜讯。李国强借了侄子的水泵,浇了一亩多的麦子。

这“意外之水”并非从天降,而是来自黄河。“闸口已经开到最大了。”距离东坝头村8公里外,兰考三义寨渠首闸管理处处长叶世忠指着一条新挖的引渠说,“现在引水能力已提高了近8倍。”这意味着,数以千万方计的黄河水将毫无阻碍地通过这条“引黄总干渠”,惠及豫东平原中部4000平方公里土地和300多万人口。

旷日持久的旱情加重了人们对水资源的渴求和依赖,人水矛盾也随之明显。在河南,全省主要河道入冬后来水比常年偏少三至八成,大中型水库蓄水量比去年同期偏少5亿立方米,已有316座小型水库干涸。

在众多无水可用的山区,打了过百米深的井还是干的,一盆水洗菜洗脸洗碗再喂鸡,农民3个月不敢洗澡,一些地方的生活甚至倒退回挑水时代。

因此,贯穿中原大地的黄河几乎成了惟一的救星,在灾情严重的北方八省,沿途无数条饥渴的引水渠如深不见底的吸管,伸进“母亲河”并不丰腴的肌体。

为支援下游省份抗旱,在来水比多年均值偏少13%的情况下,1月6日至2月8日短短一月间,黄河防总仍6次增加小浪底水库下泄流量,达900立方米每秒,为多年同期均值的3倍以上。专家称已是“举全河之力”。

但此举所付出的代价是黄河干流五大水库可调节水量锐减近三成,小浪底“缩容”过半,黄河水调形势异常严峻。

但对漫长而广袤的黄河流域来说,这仍是杯水车薪。灾情最严重时,全国受旱耕地直逼3亿亩,442万人、222万头大牲畜发生饮水困难,多省发布红色干旱预警,国家防总也拉响了历史上首次“Ⅰ级抗旱应急响应”。

国家防总秘书长、水利部副部长鄂竟平称此次旱情为“历史罕见”。

梗塞的“毛细血管”

市皓村附近的村庄,多数老灌溉系统的引水能力只剩不足两成。

近在咫尺的黄河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李国强等沿河农民的灾难感。在其身处的河南兰考县,因历史上长期与风沙、盐碱、内涝斗争而拥有了坚忍纯朴的民风。如今,优秀共产党员焦裕禄仍葬在城中一个山体制高点上。

除了政治名县,作为水利重镇的兰考还身兼着“引黄灌溉”的重要节点和黄河故道的源头。庞大的水网从这里延伸,滋润着下游360万亩良田。黄河水由三义寨入豫后,经商丘、兰东、兰杞等干渠的调配,为沿途城镇供给水资源。

然而,对于地域广阔且居住分散的农村地区来说,要分享这些资源,必须依靠更为细致周全的沟渠网络。如今,大旱让这套被广泛比作“毛细血管”的农村水利配套设施矛盾尽显。

只需从黄河引水口往南20公里,干旱的气息就会扑面而来。在兰考城关乡市皓村,村民李二臣在本报记者面前用一把随风飘散的干沙土验证了这一点。他脚下3亩麦田已经枯死过半,毫无粘性的沙土地像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吞噬着从水井抽上来的细流。

黄河水离这里并不远,早年还有一条小运河和一套小沟渠将其与田头相通。大约10年前,运河因年久失修而淤塞,变成一个墨绿色的污水池,小沟渠也被树叶或垃圾覆盖。“我们向村里提过意见,但各家顾各家的地,谁来牵头呢?”李二臣后来只好和几户村民合资2500元挖了一口井,却发现这些从盐碱地层抽上来的水极易让麦苗害病,更重要的是,15元一亩的油耗让他不堪重负。“只要减产三四成,今年就算白忙活了。”

掀起于1950年代的农业灌溉现代化革命曾使中国拥有了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灌溉系统。随着包产到户和取消农村劳动积累工、义务工,这些集体水利工程大多遭搁置或荒废。在市皓村附近的村庄,多数老灌溉系统的引水能力只剩不足两成。

一项数据显示:中国大型灌区骨干工程建筑物完好率不足40%,工程失效和报废的逼近3成,导致个别地区可灌面积减少近半。直至2003年,中国19.5亿亩耕地中,还有11.1亿亩尚要靠天吃饭。

过于粗放和陈旧的渠道系统让中国农村渠道灌溉利用率只有30%—40%,在河南,这个数字还要更低。在最近的公开场合,水利部副部长鄂竟平也承认并正视了中国农田水利工程长期“欠账”的问题。

“国家的投资都在大江大河的治理上,反而忽略了对农民最密切相关的沟塘渠。”农业问题专家、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郑风田说。

消失的青山碧波

“那时候湖面宽得像大海。”

然而,灌溉设施的落后欠账还不是惟一的问题。

从兰考沿黄河故道往南60公里,就是民权县。黄河曾在这里流淌过700年,现在却没有多少水的气息。

虽然从兰考引进的黄河水沿着故道遗址化作涓涓细流滋润这里,但民权县所属的商丘市仍属重度缺水地区,人均水资源占有量不足全国平均水平的八分之一。

2月8日下午,在喝了二两白酒后,54岁的林七乡王小庄村村民霍新安喷着热气钻进被窝,埋怨起这糟糕的天气。

屋外是旱已见底的林七水库。村里的田就在对岸,往年这个时候,坡上早已是一片青翠,现在却如一堆杂草。两天前,由于水位过低,急于灌溉的村民们硬是从湖边抽出一滩粘稠的黑泥水。

“商丘境内5个水库已有4个处于死水位。”河南省商丘市水利局引黄管理办公室主任高岩说,“剩余总库容还不足设计容量的1/10。”

在中国多数地区,区域总水量的持续减少已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这对拥有四百多座缺水城市的中国来说,危机尤为迫近。

上一次对旱灾的记忆是在1994年。那一年春夏秋接连闹旱,林七水库的水面一下子退后了半里路,霍新安来回折腾地提灌,最后也没保住那几亩薄田。现在旱灾更胜当年,但他却老了,还受了伤。像一个无心恋战的士兵,霍新安雇人浇了一回水,也不去督工,只求心安。

“那时候湖面宽得像大海。”霍新安怀念以前青山碧波的日子,虽然这个简单的愿望正不断受到挑战。根据当地水文资料现实,由于缺少入境水,商丘大部分河道基本常年干枯,而且过度开采地下水,耕地沙化和地表下陷日益严重。加上人为的围湖圈地,林七水库面积减少近一半。

也就是说,即使不发生旱灾,水资源枯竭也是一个难逃的宿命。

而被商丘视为救命稻草的“客水”黄河,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全球变暖已经让喜马拉雅山脉冰川以超过了过去300年的10倍的速度融化,而且全国还有超过八成的冰川加入到这一行列来。这意味着,不仅是黄河,长江、嘉陵江等重要水系都面临着逐渐枯萎的命运。

“沿途各地用水量又只增不减。”高岩说。按照最新录得的数据,虽然兰考引黄入水口已满负荷运作,但经过沿途分流,到60公里外的林七水库,水量已为零。

林七水库的命运只是一个很小的缩影。中国每年平均有20个天然湖泊在地图上被抹去,半个世纪来累计已有1000多个。这些消失的水体资源,又会报复性地催生更多的极端气候现象,如1998年的长江洪灾。

不能浇灌的水

这条时常漂浮着泡沫、拖鞋、食物残渣和商品包装的排污渠,对麦苗来说无疑是一剂毒药。

远离黄河,往南进入豫东平原腹地,水的问题却以另一种方式严峻起来——水体污染正侵蚀着本已贫瘠的水资源,进一步恶化浇灌环境。

位于睢县惠济河两岸的农民就深深受困于此。这条仅长191公里的淮河支流,经豫东5县后入安徽。在过去十多年的时间里,平均每10公里就有1座大型制药厂或造纸厂的污染密度,让它变成一条粘稠恶臭的黑色沟渠。

睢县朱庄就是位于沿岸一座普通的村庄,在与惠济河共存的日子里,后者除了污染嗅觉和地下水源外,并无他用。“夏天的时候,一里地外都能闻见。”64岁的村民安志强坐在院子里说,他身旁的水井已经抽不出水。由于过分依赖地下水灌溉,井内水位已严重下降。

有些胆子大点的村民开始想起用河水。这是个冒险的尝试,这条时常漂浮着泡沫、拖鞋、食物残渣和商品包装的排污渠,对麦苗来说无疑是一剂毒药。“反正不死也得害病。”安志强说。在河南、安徽两省,毒死家禽、引发癌症等事件经本地媒体报道后,惠济河变得臭名远扬。

安志强年轻时关于惠济河的记忆非常美好,可以游泳、洗衣服甚至可以直接饮用。而现在,想要找到一条这样的河无疑是一种奢侈。在现在一些饱受旱灾肆虐的乡村,喝完地下水后,人们开始用漂白粉过滤山涧河水饮用。“水资源利用不合理,水体污染,已经成为加重旱情的两大因素。”环保咨询专家马军说。作为重灾区的河南,则两者齐备——人均拥有水资源量不足全国平均水平的1/5,且近一半的地表水和地下水已不适合使用。而在全国范围内,七大水系已有三成失去使用功能,连农业灌溉都不行。“这些都把环境推向一个崩溃的边缘。”马军说,“我们将逐渐丧失应有的抗灾能力。”

一个近似“临急抱佛脚”的计划正在实行。为改变水质并适应抗旱,惠济河上游正引用大量的黄河水冲洗河床。此举的效果快捷且明显,河水从墨黑变成淡棕色,垃圾也少了很多,一些沿岸农民开始提水灌溉。“总比什么也不做好。”一位朱庄村民说。

“最幸福的事”

弃田打工成了不少精打细算者的首选。

1970年代初,安志强也曾热火朝天地在这里抗过旱。那时候他负责开生产队里的大功率水泵,用直径3米多的大水管把河水送往下辖的6个自然村。田地里,劳动号子响彻天边,场面壮观。

除了河边一条斑驳的红砖渠,安志强的记忆已成为过去。虽然同是抗灾,但不同年代的解决方式又不一样。“现在各买各的泵,各浇各的田。”安志强说,“人心凑不到一块了。”

“凑一块”是他前段时间的设想,他找了一些乡亲,商量能否大家凑钱买个大水泵,像生产队那时一样分水到田。讨论倒是很激烈,但是却没了下文。再找他们的时候,有人说他准备出去打工,有人说已经买了农具,有人嫌钱太多……“众口难调,老一套不管用了。”

在邻近的村庄,另外一些人也在实施着他们的抗灾试验。有些村装了“井井通”,水管直接拉到各家田地,刷卡就能取电灌溉浇水;一些在外有所成就的企业家也赶回家乡,捐款并参与抗旱。

随着浇水次数的增多,人们又被新的问题困扰——浇灌成本。井水水位不断下降,耗油量也不断增大,一些村民已暂停了浇麦。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油钱砸进去了,但不知道能救活多少。

一些村民算过账,按一亩地浇两次来算,加上其他成本,每亩地要二百多块,已经占了一亩收成的一半,而且还要在不减产的理想状态下。

所以,弃田打工成了不少精打细算者的首选。当然,令人欣慰的还有国家将对粮食收购价每斤至少涨一分钱和即将发放直补的消息。

虽然人们总是各怀心事,但在各地政府部署里,则是一场雄心勃勃的大战役。截至2月8日统计,北方冬麦区8省日最高投入抗旱人数1349万人、开动机电井126万眼、泵站2.18万处、抗旱机动设备179万台套,出动机动运水车辆28万辆,累计投入抗旱资金32亿元。现在,8省旱区受旱麦田已灌溉五成以上

虽然后来两场雨稍微缓解了旱情,并促使全国耕地受旱面积减少了2500万亩,但目前仍有346万人仍饮水困难,气象专家也称北方干旱短期内难以缓解。

2月9日,元宵节。这天傍晚,安志强浇完了最后一亩麦子,骑着三轮车慢驶在惠济河的河堤上。升腾的雾气渐渐包裹了整个村庄。

庆祝节日的鞭炮和烟火已经提前在村里响了起来,在这片充满硫磺味的氤氲中,安志强开始计划明天的事情——到田里坐坐,如果多找到几棵吐绿的麦茬,那将是现在最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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