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清远市清新县龙颈镇立坑村迳尾农场桉树里,原本有4间废弃砖厂留下的红砖平房,里面住着从贵州市前来砍伐桉树的伐木工人及家属。
3月6日晚上7时左右,山上突然滑落了近200立方米的泥土,瞬间吞没了这片地方,8人被埋。4间砖瓦房如今只剩半间,还没了房顶和两面墙壁,衣服、生活用品、散落的木架和砖瓦陷在泥流里。
8名被埋者中7人已证实死亡,包括4名未成年人,最小的孩子仅仅5个月大。
逝者永远安息,警钟却依稀长鸣。
“冷酷无情”的天灾
死里逃生的金娅娅回忆当天下了很大的雨,据清新县气象部门统计,当日下午4时许,当地短时间内降雨量达200多毫米。
“暴雨,尤其是特大暴雨,是诱发包括滑坡在内的地质灾害的重要因素。”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力学研究所吴树仁研究员曾明确表示,地质灾害的发生大多与强降雨有关。一般来说,地质灾害多发生在风化比较严重的斜坡岩土体上,只要下大暴雨,土表层会变得松散,同时地下水压增加,对岩土体产生浮托作用,容易产生滑坡和泥石流等地质灾害。
此前,我国南方一直处于绵绵阴雨中。北方冷空气势力不算很强,但活动频繁,暖湿空气与干冷空气长时间互相作用,僵持在江南华南。“就像小孩子玩的水车,虽然近来的水流不大,但源源不断总有补充,因此持续下雨。”中央气象台首席预报员杨贵名这样解释。
3月,广东省已经进入强对流天气的高发期,容易产生强降雨、冰雹、雷电等灾害。中央气象台强对流预报室高级工程师张涛强调,单论6日当天强对流天气产生的降水,程度并不比夏季的豪雨,但正是因为前期一直阴雨,土表已经松软,再经历局地的强降水才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广东省防总发布信息称,截至7日,强降雨造成广东韶关、清远市3个县(市、区)5个乡镇3200多人受灾,倒塌房屋2间,受灾农作物面积76公顷,直接经济损失186万元。
“一语成谶”的人祸
在这场事故中,死里逃生的金娅娅失去了2个弟弟。这是她和家人到农场的第二周,农场周围的山上,桉树都被砍伐得差不多,显得很荒芜。
“如果一直这样砍下去,小心大自然报复。”金娅娅曾这样对男友周鹏说。
当地媒体报道,砖房背山而建,后面是高约30米的山坡。前几年,有人在山坡上种树时,曾经修了一条简易的小路,挖出的泥土便顺势堆积在山坡上。山上的土质原本就很松软,加上这些泥土,遇上下了一整天的大雨,造成了致命的山体滑坡。
中国科学院广州地理所研究员陈朝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是事发境内以山区为主,岩石结构主要是花岗岩,这些花岗岩的风化比较严重,有些地方甚至深达几百米,由此导致泥土结构疏松。
自然之力富于地质灾害的影响是巨大的。在我国,每年的5月至9月为地质灾害的多发期,尤以6月至8月最为集中,而这也适逢南方的主汛期。但除了山高坡陡、断裂构造发育、岩土体结构脆弱等特殊的地质环境条件外,人为因素不可忽视。
采矿、劈山放炮,容易使斜坡岩土体松动;乱砍滥伐,不适当的开垦农田,破坏植被,有利于雨水渗入,也容易诱发地质灾害;一些工程在选址上没有考虑到土地类型和地质构造,不注意当地的降雨、水文情况和植被环境,很容易埋下安全隐患。
不科学的人类工程活动使得我国地质灾害隐患点的活动相应增加,这给地质灾害预防增加了难度。不幸的是,人为因素所造成的地质灾害的比重逐年上升。